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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文娟川藏纪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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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10-2 22:25:4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梦的天堂:一个女孩的行走记录!

写在前面的话:
不久前看到杜文娟写的这篇好美好美的文章,就把它发到我们的友多网上。前几天杜文娟发来修订后的文稿邮件给我,就又重新把这篇文章编辑了。细细地品读,就如同在结伴漫行......


作者简介
杜文娟,女,大学文化。在国内各种期刊发表中短篇小说近百万字。小说《立冬》《相约拉萨》、散文集《杜鹃声声》分别获全国行业系统文学作品评比文学奖、著作奖。中篇小说《我们的洪水》获首届黄河口杯全国征文小说奖。著有小说集《有梦相约》。专栏作家。就职于西北某大型电力企业。
散文多次发表在《美文》《散文百家》《青年文学》《延河》等刊物上,曾被《散文选刊》《读者》选载。


(一)我要走了 2006.7.22

撰文:杜文娟 摄影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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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走了,前往成都,然后想办法走川藏线,去拉萨。三年前我去过西藏,8月末9月初,走的是青藏线,从西安乘火车到格尔木,再乘汽车去拉萨。还在长江源头沱沱河边住过一夜。那个时候,青藏铁路正在建设中,到处都可见到修建铁路的机器和工人。在我的思维中,总想在青藏铁路贯通以前去西藏,以原始的方式转原始的八角街。
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,就知道西藏,就幻想什么时候亲身体验西藏。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,应该是在夕阳西下,彩霞满天的时候,或许在清清的豆苗地和红薯秧中间。那个时候,我在田野奔跑,赤脚走在洒满阳光的山峦上,野菊花遍地都是,红色的救兵粮和金黄的野刺梨挂满枝头。我就想,我的少年,我的青年是个什么样子哩。我不愿像邻家婶婶一样度过一生。后来,我就走了,走进了满地生长水泥楼房的地方,就有了现在,就有了一次次出行,一次次周游世界的机会。在我众多的旅行中,那次旅行终生难忘——我的青藏之旅。那次在西藏一共待了10天,回来陆陆续续写了十多万字小说,分别发表在《青年文学》《西藏文学》《北方文学》《百花洲》《西部》等杂志上,给我带来了不少荣誉和稿费。
明天凌晨,再次踏上旅途,依然是一个人,依然静悄悄的走,静悄悄的低着头,背上伴随我五年的草绿色背包。那只背包是五年前去新疆的时候买的,日本牌子,质量非常好,很适合我的胃口。因为住在郊区,晚上没有去火车站的车,又怕麻烦别人,可能要先进城,去江边要一杯清茶,打发时间,到时间再走。在江边坐着的时候,会思考很多问题,会想念某个亲人朋友,但我绝对不会打搅他们,更不能告诉他们说我要出远门,去西藏。西藏,对于他们来说危险又不安全,所以,每次出行,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让知道。一方面怕他们操心,另一方面,想让自己保持一颗沉浸的心,一个人思考,一个人想象,一个人感受。这是一份难得的体验。我所知道的很多作家,他们的生活丰富多彩,工作着就是体验,生活着就是体验,而我不能,我的工作非常忙碌,视野非常狭窄,有人说,简单而重复的劳动使人变得愚笨,不愿落入愚笨的行列,所以总想着法子变点什么。要想写出质量上乘的作品,就得开阔视野,不断汲取养分。旅行是我选择的比较好的一种变法。
我要走了,这个题目有些伤感,有些悲壮,似乎还带有一点点别的意义。但还是这样吧,西藏,毕竟是我喜爱的地方,是我曾经热爱过,现在依然钟情的圣地。
我要走了,去世界上海拔最高,最原始,最洁净的地方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0-2 22:46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(二)在成都平原滑翔 2006.7.23


撰文:杜文娟 摄影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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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眼睛,已经到成都平原了。窗外湿漉漉的,树木、房屋、稻田、人的眼睛都是湿润的。凤尾竹低垂着头,一丛一丛,高高低低,婉转的,悠扬的,匍匐在柔曼的天府之国。那是一种温柔的青竹,凄婉又惆怅。这种翠竹以前在金沙江畔见过,同样也是清晨,也在火车上。那是在第一次西南之旅的路途上,车到攀枝花的时候,停了,太阳还没升起,露珠点缀在车窗玻璃上,散落在锐利的剑麻叶片上,攀枝花火红火红,三角梅四处开放,凤尾竹低垂着头,低垂在汹涌澎湃的金沙江畔。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金沙江,看见母亲河的上游。那个季节的大西南繁华似锦,那个季节的心情高亢明亮。今天,再次看见凤尾竹,看见与月光、葫芦丝、边疆、舞蹈相依相恋的多情竹子,有丝丝缕缕的忧伤。原来我是这样喜爱凤尾竹,喜爱诗歌一样的绿色和新颖,喜爱广阔无垠的大地,喜爱丰收的景象。是呀,平原之上,大地之上,只要有泥土的地方,就有绿色,就有芬芳,这就是天府之国,是先辈们耕耘播种的地方。金色的黄瓜花儿悬挂在天空上,悬挂得铺天盖地,喜气洋洋。红色的石榴花和洁白的荷花镶嵌在千里碧野上,黄皮肤的鸭梨和银灰色的橘子点缀在枝头,点缀在希望之上,使丰厚的大地更加丰厚,富饶的国土更加妖娆。
偶尔,在转弯的地方,会看见火车头,漂亮新鲜的车头行进在绿色的原野上,不急不躁,平平稳稳,好似一个成熟的,练达的,功成名就的男人,稳重,得体,胸有成竹。走在路上,走在铁轨上,走在一直向前,决不后退的金色大道上。只能前进,别无选择。所以,走得轻车熟路,义无返顾。我欣赏这种做派,这种风格,这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。在绿野上行进,在富饶美丽的成都平原稳健地前进,如同滑翔机在天空飞翔,雄鹰煽动云彩的翅膀,蜻蜓在豆苗尖上飞舞的模样。这种滑翔激情荡漾,这种滑翔流动舒畅。从黑夜滑向黎明,从崇山峻岭滑向碧波荡漾。
来成都大概还有寻觅的成分,有怀古的情愫。联系好进藏车辆后,信步走进西南财经大学。大学校门正好对着穿山甲越野车俱乐部,走进西南财大的时候,已近黄昏,校园比有的县城面积都宽广,绿草荫荫,鲜花盛开,建筑布局恰到好处。多年前,一个朋友考这所大学的研究生,因为英语不合格,没有被录取,当时,他在都江堰温暖的阳光下拍过照片。那个时候的他朴实真诚,风华正茂。后来,我们没了音信,甚至想不起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存在。前不久,忽然在一张党报上看见他巨大的头像,再后来,在各种网站上看见他作为优秀企业家的消息,才发现时光如水,青春易失。大江东去浪淘尽,时间是最好的裁判,时间最终把人分割成同类和异类,成功人士和平庸之辈。在校园走得实在走不动的时候,躺在木条椅上休息,头顶是茂密的香樟树,身旁是娇嫩的草坪,远处有打篮球的莘莘学子,古老的榕树根须飘逸。闭上眼睛,想象那位朋友如果考上这所大学的研究生,现在会怎样,会成为一位教授还是目前拥有亿万资产企业的老总。
想象得正如火如荼,忽然觉得应该做点什么,急忙坐起来,才想起得给这所美丽的校园拍张照片,赶快跑向大门,按动快门。再乘公交车前往杜甫草堂,草堂快关门了,不让游客进去。只能站在门口,伸长脖子向里看。夹竹桃开得正艳,桂花还没打苞的迹象,少陵大概还在读书吧。三年前,独自在草堂走过,走得缓慢疲惫又倔强。今天,不能陪伴杜家老祖宗了,但这里似乎并不寂寞。不寂寞的地方多一人少一人都无所谓,那么,就这样吧。待到桂花九里飘香的时候,待到桂花花粒儿飘逸成桂花雨的时候,有个人会想起这里,想起2006年的成都和2003年的成都。
那个人,在远方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0-2 22:55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(三)康定的声音 2006.7.24

撰文:杜文娟 摄影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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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到康定城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在街上找住处的时候,就听见一种声音,一种气势磅礴,恢弘伟岸的声音,街道是宽阔的,垂柳依依,灯火辉煌。街道呈坡状,洁白的栏杆在街道中间自上而下,规则排开。顺着声音望去,声音原来在街上,在街道中间,从白色的栏杆之间发出。走到近处,才看见是水,是河,是从上街流向下街的河水。河就在街道中间,与街道平行。河水把街道分割成左街和右街。河水之上,隔不多远就有桥梁连接,车辆行人就能从左街逛到右街。河水是那样湍急,那样急速,许是河底石头太有棱角,河面没有一处平静的地方。满眼望去,波浪翻滚,水花飞溅。因为天黑,看不见街道以外的景致,凭感觉,街道建在河谷,街道后面,会有高山。一打听,果然如此。走向小巷,就走上了山坡,山坡上有许多藏式民房,喇嘛披着红色的袈裟从山坡走下来,走进熙熙攘攘的河岸街道,走进各色人群中。
康定的服饰千奇百怪,康巴汉子穿着厚重的藏袍,爱漂亮的女孩穿着超短裙,走川藏的游客穿着加厚运动衣。在康定的大街小巷,女人都腰长腿细个头高,有人说重庆出美女,其实康定才是真正出美女的地方,如果选美的评委到了康定,就会喜不自禁,念念不忘,康定呀,美女之乡。夜晚的街巷到处停放着越野车,颜色怪异的摩托车一溜儿排列在青年旅馆门口。旅行者的摩托车大包小包,当地年轻人的摩托车扶手上系着颜色鲜艳的塑料细条儿。找了几处住处都报客满,正无处可走,一阵悠扬的口琴声飘扬而来。处于好奇,伸长脖子探望,一位穿枣红色藏裙的妇女正坐在窗下吹口琴,吹的正是名扬四海的《康定情歌》。见有人走来,妇女停下吹奏,指引住宿的地方。我们向她致谢,并说喜欢这首歌,她笑着说:很多人都喜欢这首歌。
是呀,康定小城因为这首歌而被更多的人向往,被更多的人寻觅和朝圣。听说七夕的时候,这里要举办中国的情人节,我不免想入非非,这个情人节该是多么浪漫,多么新奇呀。在我的思维定式中,康定不应该在峡谷,不应该是座被河流分割成两半的城市,应该在一个高处,一个长满牧草,开满野花,遍地牛羊的草原上。到了康定,才觉得这种思维模式多么幼稚滑稽。其实,人的思维模式会有偏差,经不住推敲,但我们常常还自以为是。
来川西以前,总觉得这里的地势应该是平缓的,宽阔的,单调的。一路走来,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。他是那么丰富,那么美丽又富有挑战。从成都到雅安一百多公里是高速公路,丰田越野车行驶在高速路上,轻盈而愉悦,道路两旁绿树成荫,视野开阔。天边是逶迤的山峦,蓝色的、白色的、金色的云彩漂浮在天际,三只两只绵羊点缀在云彩与山峦之间。路上满是越野车、中巴、摩托车。
雅安往西,道路变窄变陡,山高谷峡,有的峡谷深得看不见底,水流奔腾不息,道路多处塌方,路边常有泥土滑落下来。瀑布在一拐弯,一眨眼间从天而降,一两百米不算高,在山间一叠两叠三叠儿,错错落落,飞飞溅溅,感觉整面山坡都在大搞人工喷雾灌溉。人行其间,云里雾里,不知到了花果山,还是水帘洞。离二郎山不远的地方,山体塌方严重,车辆堵塞三公里长,数百辆车堵在路上,前进不了,后退不行,在这里一堵一个多小时,恰好路边有个大熊猫检测中心,可以分散人们因堵车带来的焦灼和不安。
还没到二郎山,很多人就兴奋起来,抢着哼唱:二呀么二郎山,高呀么高万丈,不怕那风吹,不怕那雪花飘……
真的到了二郎山,却不见二郎山的真面目,举目仰望,山顶在云彩中,云彩在似雪似雾的朦胧中,在轻纱漫舞的天空里。二郎山海拔四千多米,现在因为有了隧道,不再攀爬一山有四季的山顶,四公里长的隧道海拔只有两千多米,省去了高原反应的恐惧,但也失去了二郎山歌词中的豪迈体验。
《歌唱二郎山》、《康定情歌》、大渡河、泸定桥、二郎山茶马古道、海螺沟等名称,代表了整个川西地区,也是外界认识广袤川西大地的窗口和名片。而这些荣耀和美丽的名字,因为一条伟大的道路而更加光彩照人。这条路,就是川藏公路,它与青藏公路一起,被世界交通史永久地载入史册。这条生命线虽然依旧到处瀑布高悬,碎石滑落,山体滑坡,但比起上世纪五十年代刚修建起来的时候,已经今非昔比了。行驶在鲜花盛开的川藏公路上,仍然会感到这条路的伟大和艰难,也会对当年的建设者们肃然起敬。
今夜,我在康定,枕着康定情歌,枕着康定街道中间奔腾的河水-——天籁之音入睡。今夜的我,真的很幸福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0-2 23:10:54 | 显示全部楼层
(四)彩虹康巴 理塘 2006.7.25

撰文:杜文娟 摄影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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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康定城一出来,就爬山,上到山顶,俯瞰康定,康定被高峻的山岭包围,成为千真万确的峡谷城市。在街边吃早点的时候,街上已经很繁华了,仔细观察,发现康定的男人高大英俊,女人个个窈窕着身段,长长的藏袍,鲜红的头巾,昂贵的挂饰,腰身修长,走起路来挺胸抬头,婀娜多姿,韵味悠长。每走过一个康定女子,大家的眼神就一直追赶着,生怕错过了欣赏风景的机会。
出康定城不多久,四千多米的折多山遥遥可见,山峦被积雪掩盖,怎么也看不见峰顶的姿色。继续向前,植被已经从雅安的茂密森林过度到绿草遍野。草原上随处可见黑色的牦牛和白色的山羊。有个景象非常可爱,几只山羊一齐仰着头,在一处断裂的草地上吮吸,细微的水珠从缓缓的草原断裂处渗下,山羊把嘴唇接到滴水处,一字儿排开,静静地享受。一只小山羊,干脆卧在地上,将头深深地埋在湿润的泥土里。草原水一样光滑,平缓,博大。色彩艳丽极了,从高处一直流淌下来,紫色的、黄色的、白色的花儿竟相开放,有几面山坡,整个儿盛开着黄色的花朵,从高高的山顶开放而下,水瀑一样漫下来,溢下来,卷儿卷儿下来,花在山坡上,牦牛在山坡上,在山坡金黄色的花朵中间游移。七月的康巴坝子迎来了一年中最温暖和煦,万种风情的时刻。走在绸缎一样的草原上,感觉到了飞翔,草地是光滑的,野蘑菇和格桑花儿也是光滑的,牦牛和羊群光滑得舞蹈,云彩和天空光滑得凝固着,一点声音都不能听见,一有响动,光滑就恍惚了,摇曳了,打搅了。草原上的道路平坦极了,委婉极了,宽阔极了。天艳丽,云彩艳丽,草原艳丽,花朵生辉,行驶在草原上感觉离天很近,很亲。
我们这个队伍,有五个人,三人是从深圳开车而来,我和另一位驴友在成都加入到他们行列,大家以前都不认识,有几位是在网上联系到的,而我则毫无计划,没有一点准备,说走就走,所以当他们看见我只背一个小背包时,哈哈大笑,奇怪非常,问我是不是玩家家。他们说你难道不知道西藏有多冷吗?为什么不多带点东西,我说我干什么事情都稀里糊涂,总觉得车到山前比有路,舟到渡口自然直,我的命大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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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一处草地到另一处草地,中间会有一个深深的峡谷,有的峡谷有三四百米深,谷底漫溢着溪水,偶尔有牛羊在谷底吃草。站在峡谷之上,像高悬在天空的星辰,深不可测,摇摇欲坠。公路从高处盘旋而下,一直旋转到谷底,谷底水流潺潺,林木茂盛,光线微弱,异常幽暗。好不容易走出峡谷,又得爬更高的山,上到高处又蜿蜒而下,下到谷底,再上高山。有时候,还会跨过一条清澈动人的河流,过了河,才想起名字,原来是一条惊天动地的河,闻名遐迩的大河。
草原的天空说变就变,一会儿飘着细小的雨滴,一会儿又阳光普照,云彩是那么碧蓝,那么深邃。道路因为不停地上山下山,形成许多之字型道路。忽然,就看见两道彩虹从一处高地搭向另一处高地,从左边的草原伸向右边的草原,彩虹下面是万丈深渊,是幽深得不能再幽深的草原峡谷。不敢往路边站立,只能站在公路靠高处的一侧,爱恋地久久仰望,彩虹,久违了,双帘彩虹,更是久违了。
新都桥被成称为摄影家的天堂,有高山,高山上白雪皑皑。有经幡,经幡呈粉红色、白色、黄色,规则地插在半山腰上。溪水呀,溪水洁净得成了黑色,在低矮的灌木和茂密的水草花丛间轻歌曼舞,缓缓流淌。藏民房屋外表大都呈红色,大红大黑的布门帘飘荡在房沿窗沿上,微风吹过,房顶的风马旗也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,房前屋后的青稞已经成熟,将康巴坝子营造得富饶宁静又壮美。
在一处白塔前,经幡浩荡,哈达飘飘。我们停下拍照,一个摩托车手也停下来,看见他只一个人,我们很感兴趣。因为从康定城出来,川藏线上的人烟就稀少起来,车辆也越来越少。偶尔有摩托车队和自行车队飞驰而去,我们都互相问好,招手致意。相比之下,他们似乎是更纯粹的旅行者和崇尚自然者。这辆摩托车显然也在走川藏线。走近一看,让我们大吃一惊,这个人只有一只胳膊,左手臂从肩膀处没有了,只能用右手控制摩托车。我们向他热情问候,并看清了他的一只脚脖子上有血迹。问清楚后才知道,头天晚上进康定城时,不小心碰着了一个坎子,连车带人摔出去。我们车上深圳的女孩赶快找出药包,给他覆些红药水,给他消炎药,他不要。经过询问,才知道他是湖南一个村民,自小残疾,但他有个爱好,就是骑着单车独行。他去过很多地方,这次计划从川藏公路进藏,从青藏公路出藏。他的座位上,飘扬着一面旗帜,红色的旗子上有很多人签名,我们也幸喜的签名留念,预祝他壮举成功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0-2 23:31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(五)粉红色的峡谷 理塘 2006.7.26

撰文:杜文娟 摄影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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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塘县的位置比较高,海拔四千二百多米,被益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城镇。在《中国地图册》上,理塘的下面用括号标着两个字:高城。理塘县城非常干净,康巴汉子随处可见,喇嘛也很多,藏族妇女和康巴汉子一样,个头很高,身材很匀称,穿着各色裙子,颜色鲜艳。在街上,一群康巴汉子骑着高头大马,身穿节日盛装,五颜六色地迎风招展。他们骑在马上,马在街道奔跑,汉子们甩动长长的皮鞭,在空中甩出长长的脆响,作着抽打马匹的假象。汉子们吹着口哨,马蹄在水泥街道上发出哒哒的声音,声音整齐而洪亮,马儿奔跑一阵,汉子们将缰绳一收,马儿立即止步,有的还回头张望。汉子们的服装艳丽无比,又粗又长的辫子盘在头上,发梢缠着红色的土布或绸缎,飘扬在耳朵边上。
有的汉子干脆披散着长发,漆黑的长发飘逸在后脑勺上,马儿飞驰,长发飘飘,藏袍飘飘,马头马脖子上的装饰彩绸也飘飘,很容易使人想起十八世纪的欧洲,想起宝马和将军,想起公子和贵族,想起战马嘶鸣,英雄辈出。汉子们骑在马上,雄赳赳气昂昂,气度非凡,英俊潇洒。街道上行人很多,但很少有人驻足凝望,只有我这种外乡人喜眉活目,兴高采烈地观望。偶尔,某个人拽住马缰绳低头跟熟人打招呼,我稀奇地往跟前凑,有人又觉得我稀奇,又往我跟前凑。这便形成了“你在桥上看风景,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”的景观。说话的人嘻嘻哈哈一阵,马鞭子一甩,在空中发出响亮的呼啸声,漂亮的骏马哒哒哒一阵,马队不见了,扬起一阵尘土,康巴汉子消失了。
还没待看热闹的人走开,几个意大利女郎骑着摩托车从街头奔驰而来,有人说,夏秋两季的理塘气候适中,游人如织,很多自行车、摩托车、私家车结伴从平原、从丘陵来到理塘,在理塘休整几天,再继续向西,向西藏方向行驶。单车进藏的人中不但有中国的学生青年,还有很多外国人士。每年八月一日理塘要举办赛马节,很多人早早的摹名而来,和我们住一个宾馆的一位澳大利亚大学生,专程从云南赶到成都,再一站站搭乘班车来到理塘,为的就是观看川西这个盛大的节日。听说八月一日是理塘县解放的日子,人们为了纪念这个伟大的节日,专门将这天定为赛马节。由于时间关系,不能亲眼看见这个雄性十足的日子,看见英俊潇洒的康巴汉子,看见草原上的赛马节。那么,就在高原城镇理塘多徘徊一阵。有些地方一生中只能去一次,一次就终身难忘,理塘大概就具有这种魅力。
理塘到巴塘不足二百公里,车却走了六个多小时,道路随山势起伏,一会在山顶,一会在峡谷底部。好不容易上到山顶,想欣赏谷底的村寨、蜿蜒的河水、浅黄色的青稞地,还没走到路边,就被深幽的峡谷吓得胆战心惊,不敢言语,山高谷深、万丈深渊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。司机是从深圳来的,将自己的私家车从两广开到贵州,从贵州开到重庆,再到成都,在成都招揽旅客,一同前往西藏,恰巧我也参加了这个零时组织。五个来自不同地域的驴友组成了一个热闹的团队,实行AA制,两天时间相处,大家都很愉快。
在翻越一座四千多米的山口时,忽然下起了雪花,雪粒儿敲击着车窗玻璃,发出簌簌的响声。我们停止了歌唱,停止了笑声。在此以前,为了不使司机过于疲劳,防止他瞌睡,几个人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,给司机提神。雪粒儿继续下着,车辆继续行驶,半小时以后,随着之字形山路向下行驶,海拔从山顶的四千多米,忽然降到河谷的两千多米。河谷没有下雪,没有一丝雨雪的迹象,甚至还阳光灿烂。藏民的房屋多呈暗红色两层小楼,门窗上悬挂着多姿多采的围布。房屋后面的半山腰上,有红色、蓝色、黄色等多色经幡,7月的河谷,微风吹来,经幡发出呼呼啦啦的鸣叫,有的村庄中间还建有白色的塔,塔身的颜色也异常鲜艳,远远望去,雄伟壮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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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山谷就有溪流,有溪流就有丰美的水草,有水草就有成群结队的牦牛,牦牛在宽阔的河谷悠闲自在。偶尔会有两头巨大的牦牛弯着头,顶着角,拼搏撕打。有人说,那一定是两头公牦牛,谁胜利了谁当牦牛王。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合逻辑,动物界和人类有很多相通之处,人世间也有胜者王,败者寇的说法。只是人与人的竞争比动物之间的竞争含蓄暧昧一点,其目的和手段却远比动物丰富、高深和残忍。
从理塘到巴塘,道路复杂多样,一会是水泥地面,一会砾石铺路,一会在悬崖峭壁之上,一会在宽阔的河谷穿行。越往后走,河谷不再种粮食了,全是美妙的颜色。满眼望去,满眼鲜花,粉红色的格桑花,金黄色的小菊花,紫色的香熏草,旱獭,在花丛中跑来跳去。那些花呀,一片一片又一片,一直渲染到望不见尽头的溪水下游。溪水是那么幽蓝,那么平缓,在遥远的四川西部存活了多少年,流淌了多少年。这些肥美的花儿给穿越川藏公路的寂寞人们,带来了多少心旷神怡,多少激动人心的想象。
有些景色和有些人一样,是值得回味和赞美的。藏族的歌曲中,总出现冬天的雪莲花,夏日的格桑花,藏民喜欢她,外乡人的我,也喜欢这种开放在深山峡谷中的粉红色花儿。在我们辽阔的国土上,竟然也有如此娇艳的地方,有一片没有被开垦的处女地,有藏在深闺人未识的美妙画卷,应该是幸运的。连绵起伏的粉红色花儿,接连不断的粉红色峡谷,除过壮美,依然壮美。
川藏线,人间天堂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1-18 22:35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(六)惊心动魄拉乌山 左贡 2006.7.27

撰文:杜文娟 编辑:周小林

巴塘县城往西八、九公里,就到了金沙江畔,金沙江宽阔险峻,金沙江正在修建第二座大桥,新桥一通车,具有红色纪念意义的金沙江大桥就可以伸伸懒腰,长长地呼吸一下,作别昔日的繁忙。行走川藏线以来,跨过的大江大河已经不少了,清澈妩媚的青衣江,气势雄伟的大渡河,因为睡觉,没太看清楚的雅砻江。现在,又到了举世闻名的金沙江畔。
金沙江水呈现出浅红色,在浅草与砾石覆盖的山峦间湍急流淌。金沙江把两岸的高山切割得深陷下去,上到高处,俯瞰峡谷,巍巍壮观。从金沙江峡谷往西北,公路与一条小河平行走向,但小河两岸山势陡峭,很多地方有被泥石流冲毁过的痕迹。好在今天阳光很好,感觉不错,为了赶路,早晨八点钟车就启动,一路上都很顺利,在四川与西藏交界的公路上,道路崎岖,路面狭窄,我们的丰田77行驶在高峻的石头山峡谷中,好似大海一叶舟,在万山丛中,在峡成一条缝隙的山谷间,扬起一阵尘土,激起几只飞鸟,显得悲壮、孤单、勇往直前。在某个拐弯处,会奇迹般的发现一两个武警战士,他们在维护道路。川藏公路,包括整个西藏的公路,道路维护都是武警,而非内地的普通公路维护工。
行驶到一处小桥旁边,我们正在说笑话,车身剧烈地摆动,眼看就要撞向桥栏杆,司机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车。我吓得心脏狂跳,抓住车扶手不放。恐慌激烈地袭来,在这前不见车辆,后不见来人的深山峡谷中,该如何是好。打开车盖,知道是减震失灵。大家虽然没说什么,但从表情看出,这个在平原或都市常见的小毛病,在四川与西藏交界处的横断山脉,在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,川藏之路“死亡之路”的险要地段,在孤独一辆车的莽蟒深山,是多么不该发生的事故。取出千斤顶,找来石头垫在千斤顶下,还是无能为力,几个平时伶牙利齿,不甘寂寞的驴友,忽然不知所措,纷乱慌张起来。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,一辆吉普车停在我们车旁。这是西藏芒康县一位乡党委书记的小吉普,书记和司机都是藏族干部,只说了一句话,对方车的司机就把车上的千斤顶借给我们,并一弯腰,爬在车下帮我们抢修。经过一番忙碌,继续上路。
跨越一座束满经幡的桥梁时,才看清这就是心仪已久的澜沧江。澜沧江,我来了,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看望你,来欣赏你,来赞美你,就像暗恋已久的情人,忽然间出现在身旁,有些措手不及。澜沧江与我就是这样的关系,这样凄美、荡气回肠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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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拉乌山口)

很快就开始翻越海拔近五千米的拉乌山。拉乌山靠芒康县一边植被几乎没有,褐色的山峦、褐色的峡谷,褐色的河流。山峦是川藏线上著名的高海拔山脉,唤作芒康山,是横断山脉重要的组成部分。拉乌山口就在这列著名的大山上,是川藏线上连飞鸟都难飞过的天险之一。很多走过川藏线的人不敢提说拉乌山,一听见这个名字,就浑身发抖。山河相间,气势恢弘。山是拉乌山,河就是大名鼎鼎的澜沧江,澜沧江下切河谷比金沙江还要尖锐、深入,大有一刀见血,直切地心的大手笔。沿着公路蹒跚而上,不知走过了多少之字形道路,好不容易爬上山头,酷热难耐,感觉太阳就在肩膀上,天空就在勃颈四周。举目望去,一条更加高峻险要的山路正在高处等着我们。有车辆停在半山腰,喘着粗气,有的车水箱开锅了,揭开盖子等待冷却。有的车汽油没了,等着后来的车辆帮助。自行车队陆陆续续爬上山头,有的车胎爆了,有的饮水不够。大家纷纷伸出援助之手,只要能够提供帮助,不管是自行车手还是摩托车手,还是我们这种自助车,都能帮助和被帮助。
从澜沧江河谷往上,山势陡峭的程度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,道路只能单车行驶,如果看见前面有车辆迎面而来,司机就会早早地停在可以停车的地方,等着对面车辆经过后再谨慎向前。公路一侧是高山,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澜沧江河谷。在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停车拍照,几个人都下车了。惟独我还紧紧地抓着车扶手。他们见我不下车,大声叫我,我不敢答应,生怕一个回声影响车的稳定性,导致滑坡或偏斜。后来到了安全地带,我把手松开,手指却弯曲着,无法伸展开来,全是用力过度的缘故。因为害怕影响大家的情绪,不愿意使他们也跟着我一起胆战心惊,强装着下车,一步步横着往路边挪动,自己都感觉到像一只巨大的螃蟹。还是俯瞰到了澜沧江,澜沧江河水混浊地在千山万壑间前不见头,后不见尾,他的上游在哪里,下游又在哪里,我看不见,或者说我不敢看见。他像一群奔腾不息战马,驰骋疆场,义无反顾。或许因为向往太久,成为虚幻,真的相见了,却生出几份畏惧,几份陌生,几份敬畏,和众多的不知天上人间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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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澜沧江,我来了!)

天路,这就是天路,就是被人们称为死亡之路的天堑。还没从山顶下到山底,发现汽油快没了。又是一阵紧张,一阵询问,来到一所兵站,兵站的存油也不多了,他们还是匀给了我们五公升油。兵站站长姓朱,是一名军校毕业的大学生,老家在江苏南通,在兵站工作六个年头,按规定兵站是不接待非军人的。但路过兵站的所有游客商人,只要遇到困难,就会想起兵站,想起靠得住的子弟兵,希望得到兵站的帮助,兵站也常常接待困难各样的老百姓,给各种伤残者、遇难者,提供无赏援助。
离开兵站的时候,站长一再提醒我们,前面还有一座海拔五千米的高山,虽然险峻不过拉乌山,但很多车辆在那里出了问题。我们一再感谢兵站的主人,感动在几乎绝望的情况下得到人民子弟兵的救助。
终于到了西藏的左贡县,同行的人问我:以后还会走川藏线吗?
我强忍着泪水,没有让她流淌到脸颊上。我说:不来了,再也不走川藏线了,我怕,怕极了。
我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,苍凉的、恐惧的、伤感的、无助的……全是真实的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1-18 23:38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(七)刀劈斧削怒江峡谷 波密 2006.7.28

撰文:杜文娟 编辑:周小林

没有亲眼见过怒江峡谷,就不可能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鬼斧神功的作品。怒江,中国西南重要的河流,西南主要国际河流之一,发源于唐古拉山南麓,流经西藏、云南,在中国境内河段长1540公里,在云南境内流经怒江僳僳自治州,保山地区,临沧地区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,进入缅甸、泰国后称萨尔温江。怒江干流中下游河段长742公里。这条生命力旺盛的河流,终日奔流不息,与金沙江、澜沧江一起,深深的镶嵌在横断山间,将中国西南大地切割得举世瞩目,从而被地理学家称为三江并流,称为江河并流而不交汇的奇特自然景观。这条发源于雪域高原,滚滚南流向远方的祖国著名大河,在西藏、云南、四川三省交汇处的狭窄地带,在深得不能再深的红褐色峡谷之间,惊涛拍岸,勇往直前,湍急、咆啸、义无反顾。这条江,使人终生难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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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使人终生难忘的怒江峡谷)

左贡县城位于玉曲河边,玉曲是怒江的一条支流,的确名不虚传,水碧如玉,流流淌淌,出了县城,有好一段路都沿着玉曲河行驶,河谷水草丰美,鲜花盛开,有一种红色穗儿的高草,叶绿穗红,护栏一样生长在道路两旁,巍巍壮观。高草两则,零散的长着些青稞和油菜,青稞娇嫩着绿色,油菜娇嫩着黄色。房屋零零星星的建在河边的高处,比较大的村庄,房屋依河而建,顺着山坡依次向上,形成错落有致的藏式建筑群。藏民房屋多是红色,村头总建有高高的白塔。在晨光中,炊烟袅袅,如诗如画。在一处宽阔的河谷,集聚着三、四十顶洁白的帐篷,帐篷与帐篷之间有宰羊的男人,碧绿的草地上有打酥油的女人,清清河水边有汲水的小孩。阳光照在草地上,温暖来到河水边,清风吹在脸颊上,蓝天白云之下,青山绿水之间,整个河谷之上,飘游着淡淡的,洁白的,樱花样的,雨样的,神仙样的——雾呀,云呀,烟呀,天光呀。我给这幅晨光图取名为“美丽的草原我的家”。
不知不觉,就离开了玉曲河,离开了醉人的景色。渐渐的,开始爬一座高山,高山海拔四千多米,上到山顶,再一圈一圈,一转一转,一拐一拐,不知道拐了多少个拐。有人说,怒江有一百零八个拐,有人说九十九个。从山头,一直拐到深山峡谷之下。整个之字拐的坡度都在七十度以上,之字拐急速陡峭实属罕见。如果说拉乌山高入云端,道路险峻,危险难行。那么怒江峡谷则陡峭如刀劈斧削,直上直下,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,之字拐道路将山顶与峡谷相连,天上与地上相连,云彩与水流相连。总之,如果没有这些山壁上的之字拐,山上的车辆就不可能下到河谷,河谷的青稞就不可能运送到山巅。怒江峡谷,怒江绝壁,只有用脚丈量过,只有亲眼见过,才能体会到川藏线的艰险,才能明白为什么有人将川藏线称为“死亡之路”。资料显示:川藏公路含复线3176公里,穿越21座4000米以上的雪山,横跨14条江河,被中外地理学家称为“世界上最危险的公路”。这条最危险的公路,从拉萨到成都长达2000多公里,当初为了修通这2000多公里路,3000多个年轻的生命倒下了,也就是说,平均每公里要付出1.5个人的生命。这在世界筑路史上可算是最沉重的牺牲。被称作中国公路的“百慕大”第一。
庆幸的是,走川藏线以前,对这些资料还很模糊,对怒江还不大清楚,如果真切的明白这些,不知道我的川藏梦,能否实现。我所见到的怒江是红褐色的,浑浊的,水流与江岸泥土、岩石一个颜色。江岸几乎没有任何植被,铺天盖地的红褐色,好不容易看见对岸山上不足五十平方米的绿色坡地,有低矮的树木,茂密的青草,和稀稀拉拉的青稞,就会看见一间低矮的房屋。看不清房屋里的人,山坡上没有任何生灵,有人说,这里的人可能是独龙族。对于他们,无从知晓,对怒江依然钟情。不知道怒江平时的颜色是什么样子,或许在冬日的时候,或许在他性情好的时候,颜色是绿的、蓝的、白的、碧的……谁见过呢,能告诉我吗?我想知道呀!
我们这个临时组成的小团队已经很默契很愉快了,遇到困难齐心协力,但也有无法抗拒的难题。那就是丰田越野77以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山区行驶过,属于深圳牌照,这次一下子经过万里奔波,从祖国的东南直入西北,并勇走川藏线,已经很了不起了,但车和人一样也发生高原反应。车从康定出发没多久,就出现刹车不灵,减震失灵等毛病,这些毛病在任何一条道路上行驶都是大问题,而在川藏线行驶就是提着脑袋过河。尽管司机小心翼翼,密切关注车况,但在从山顶终于拐到怒江峡谷谷底的时候,还是差点和一辆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接撞。大家的神情紧张异常,还没缓过神,就来到狭窄陡峭的怒江边。怒江水同样深陷峡谷,呈红褐色,在寸草不生的红色山谷翻滚着巨大的波浪。阳光照耀在峡谷中,照耀在岩石上,由于山崖的遮挡,江面只有少部分被光辉照到。公路很窄,一侧是峭壁,一侧是江水,稍不注意,就有与峡谷和江水接触的可能。屏住呼吸,终于到了怒江大桥。由于山势险要,不认真观察,会看不见怒江大桥,怒江大桥几乎被隐藏在山崖和绝壁之中了。怒江大桥属于军事重地,不能拍照,过了怒江大桥,沿着一条小河河谷向八宿行驶。也是一条陡峭蜿蜒的山路。在一个拐弯处,一辆越野车从对面快速驶来,幸亏我们的司机小白反应快捷,副驾驶也喊叫及时,才避免了一场残酷的事件发生。
刚从之字拐路下到怒江峡谷,有一个减速坎,几个武警战士正从地上扶起一辆摩托车,摩托车手正艰难的从地上向起爬,我们赶快下车,前去打探,才发现原来是曾经相遇过的独臂大侠,问他要不要药,需要帮助不要。他摇摇头,推上车,腿一跨,笑一笑,轰隆一阵,尘土飞扬。一路上,我们都念念不忘这个勇敢的独臂骑手,心想会在某个河滩,某个旅店邂逅,如果相遇,一定请他共进晚餐,共同谈论一路的见闻,可一直到拉萨,都没有再相遇,没有邂逅的机会。我们真心的祝愿他一路走好。其实,这样的英雄,无论在人生的道路上遇到什么困难,都会迎刃而解,世上的路,还有比川藏路更难的吗?
没有!
当我反思两天来所走过的三条大江大河时,觉得金沙江、澜沧江、怒江,三条伟大的河流,各有千秋,也有相同之处。金沙江河谷宽阔平缓,河水也比较平稳,水流更大些。澜沧江与怒江一样深切大地,深不可测,具有幽灵般的魅力。澜沧江两岸的山峦呈“凹”字形,河底狭窄,山谷敞开。怒江则像一只巨大的木桶,上下一个直径,陡峭得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。就水流速度而言,怒江更加湍急、激荡、神秘莫测。
怒江在三条江河里,在横断山路难行的地方,在祖国的边陲地带,被我发现了,被我既紧张,又爱恋地记住了。怒江,和金沙江、澜沧江一起,构成了一道举世闻名的世界遗产,那就是三江并流。幸运的我,看见了平面上的三江并流,并且用自己的身体,跨越了这一奇观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1-19 01:35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(八)前往墨脱的路上 林芝 2006.7.29

撰文:杜文娟 编辑:周小林

波密通往林芝的路上,森林茂密,河水湍急,河流是帕隆藏布,森林是鲁朗林海。鲁朗林海是一片典型高原山地草甸狭长地带,两侧青山由低往高分别由灌木丛和茂密的云杉、松树组成,中间是整齐划一的草甸。草甸中,溪流蜿蜒,成千上万种野花竞相开放。木篱笆、木板屋和农牧民的村落星罗棋布,山间的云雾时聚时散,雪山、林海、田园勾画出一幅恬静、优美的山居图。有人说,这里特别有欧洲风味,也有人说,波密就是中国的瑞士,其实这里就是这里,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特色,都大美大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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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波密就是波密,它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特色,都大美大气。)

其实在波密以前,从然乌开始,茂密的森林就已经有了。然乌有一个巨大的高原湖泊,四周雪山耸立,白云缭绕,冰雪在云端融化,逐渐形成瀑布,从万丈悬崖飞流直下,有时会越过河面,飞溅到河岸这边的公路上,飞溅到车身上,和车里坐着的人身上。帕隆藏布是雅鲁藏布江最大的支流,从然乌湖以上的地方发源,但水流不多,也很平静。然乌湖成为帕隆藏布最大的水源,从然乌湖下游开始,地势陡然降低,水量忽然增多,河水迅速奔腾咆啸,哗哗声响彻整个山谷,水雾在河谷形成一条白色的雾带,在水边的柳树和松柏间缭缭绕绕。沿着脱缰野马般的帕隆藏布河岸一直到波密。还没住下,就发现波密街头到处张贴着告示,告示上有三个人的黑白复印照片,才知道就在十多天前,一辆宁波开来的走川藏线的车出事了,连车带人翻进了帕隆藏布,司机因为系着安全带,在已经被河水和山石击打成碎片的车里找到尸体,另外三个人被河水不知冲向何方,特此在街上张贴告示,请求提供线索,鼓励打捞尸体,每具尸体,标价三万元。
波密和林芝应该是西藏水利资源最丰富的地方,森林覆盖面积非常广阔,河流多如蛛网,雪山到处可见。著名的南迦巴瓦峰就位于波密和林芝之间。在阳光下遥望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,天宇之下,云彩之上,缥缥缈缈,若隐若现,似梦似幻,似真非真,奇妙之处,神仙难判。易贡大桥一过,进入易贡天险。如果说这种路也叫公路的话,那么就这样叫吧。公路上只能行驶一辆车,而且得谨小慎微地开,如果迎面有车开来,各自都得小心翼翼,相敬如宾般地找个合适位置,一辆车停在路边等待,另一辆车慢慢向前滑行。整个退让过程不需要鸣笛,不需要对话,一切都那么宁静,那么心知肚明,那么默契友善。河流在山崖下,公路在山崖上,车辆在公路上,车辆在云雾间,我——在车里。车里的我心惊胆战,不敢呼吸。眼睛睁得大大的,注视着路面。尽管司机认真得有些刻板,专注得不能再专注,每当拐弯和路面忽降忽升的时候,我都多此一举地、自然不自然地说一声:按喇叭!
终于安全地过了易贡天险,到易贡藏布与帕隆藏布交汇处,就到了易贡国家地质公园。这里有一座铁索吊桥,桥面铺着木版,铁索吊桥上哈达飘飘,经幡浩荡。铁索桥下,易贡河谷幽深,河水山呼海啸,巨浪拍岸,激起千层浪花,几里以外都能听到河水的呼啸。桥头立一块牌子,标示着这里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40KM,从这里可以到达墨脱。原来,这里就是通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墨脱的必经之路。墨脱是全国目前唯一不通汽车的县。只要有一点旅行常识的人,都明白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和墨脱对于一个旅行者的诱惑有多大。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走一走这条神秘之路。路上没有一个行人,没有其他车辆,要离开车,过铁索吊桥徒步走山路,就得有一个人看车。几个人谁都想走那条魔鬼与天使共舞的山路。但大家你推我让,都要求自己待在原地看车,让同行的人去探望墨脱之路。后来,还是车的主人,小白——一位非常优秀的深圳青年企业家,留在桥头看车。因为吊桥摇晃得厉害,不能同时过几个人,四个人依次过桥,摇摆不定地到了吊桥对岸,发现有一条山石小路沿着易贡河流去的方向,向下游蜿蜒。四人中因为其他三人准备去阿里,所以装备充分,登山鞋,冲锋衣,登山拐杖,什么都有,他们拄着拐杖,亦步亦趋走进林木掩映的羊肠小道。我正准备折一根树棍,当作拐杖,一低头,发现一根树棍斜靠在一丛翠竹上。一伸手,拿在手里,树棍很光滑,表面呈金黄色,明显是别人用过的,而且刚用没多长时间。我摸了摸树棍,感激地拄着它向前走去。刚走三四百米,就是易贡藏布和帕隆藏布交汇的地方。易贡藏布属于帕隆藏布的支流,河水比帕隆藏布小,所以两河交汇的地方也像家乡的泾河与渭河一样,清浊分明,泾渭有别。
在两河交汇的地方形成一个小小的河滩,下到河滩,再沿主河道——帕隆藏布河谷下行,山道崎岖,怪石林立,树木茂盛,有的地方遮天闭日,阴森可怕。阳光照得到的地方,热气腾腾,炎热难耐。比大拇指还肥硕的蚊子嗡嗡飞翔,几只巨大的蜜蜂萦绕在我的头顶。以前看过关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植被介绍,知道这里常有蟒蛇出没,蚂蝗繁密,野兽到处可见。所以,边走边向路上的碎石缝里张望,向树林和头顶的高山张望。走得很干渴,水杯没有一滴水,不好意思跟同伴要水喝,他们也没带多少水。山道在河岸高处,没办法汲取河水,河水本身也很浑浊,而且湍急,不可能下到河底饮水。只好不停地舔着已经干渴得裂了口的嘴唇,一遍遍地想象着有水喝该多好、有水喝的日子多好啊。路边有许多似竹非竹,似甘蔗非甘蔗的植物,我拔了几次,折了几次,才折断一根茎,急忙咬在嘴里,哇噻,难以下咽,汁水也不多,干脆一用力,扔向森林。
稍微一抬头,就可以看见森林和道路上,躺倒着巨大的原木,把拐杖横着去丈量原木的直径,发现直径足有两米,脚下随处可以踩着腐烂的大树,腐烂物上随处生长着新绿。苴麻叶子割着了我的左膝盖,剧烈的疼痛使我暂时忘记了干渴的难耐,我惊叫一声,没有谁听见,没有人过来,我欲哭无泪。扔了拐杖双手抚摩膝盖,头发瀑布般垂下,一只蜜蜂钻到我浓密的披肩发中,膝盖疼痛,蜜蜂侵犯,巨大的蚊子也爬在我光裸的小腿上,使我防不胜防,顾了头顾不上尾。我在原地不停的蹦跳,转了几个圈,蜜蜂和蚊子终于放弃了我,飞到密不透风的森林里去了。我们在通向墨脱,通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山路上走了十多里路,我走得既激动又害怕。我知道这条路不是谁都能走的,也知道这条路曾经走过不少地质学家、植物学家、水利专家,甚至还有文学工作者和探险者。
需要说明的是,因为头一天在波密将所有脏衣服都洗了,还没来得及晒干,一路上只好穿着连衣裙,脚穿一双出家门时穿的凉鞋,因此,在前往墨脱的路上,就穿着我红色的连衣裙和雪青色的凉鞋。后来想,为什么蚊虫和蜜蜂总围着我飞,大概就因为我穿的是红色衣服,腿脚又裸露在外面,不遭罪才怪哩,天下有谁穿着裙子走墨脱啊。
就在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,离苴麻划割我膝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,还疼痛难忍,蚊子叮过的地方,也隐隐作痛。明天,天亮后如果再痛,就得找医生啦。但愿平安。祝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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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徐凤翔:一位让我们感动过的植物学家)

关于雅鲁藏布江峡谷,关于墨脱,不得不说到一个人,那就是徐凤翔。因为徐凤翔,我才知道墨脱,知道墨脱是至今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份,知道墨脱的原始与艰难。大概在十多年前,大概更晚一点,从画报上看见她的,她拄着拐杖,树枝拐杖,一身运动装,头戴圆边布帽,笑得很灿烂,背景就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。大峡谷镶嵌在莽莽森林之中,河谷在她身后转了一个弯,她一脚踩在低处,一脚踩在高处,身体前倾,一副跋涉状态。就是这副画面,深深的吸引了我。一个已经上了年龄的女性,能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为背景,能以行走者的姿态出现在原始丛林,是多么可敬可畏。后来才知道她是一位植物学家,年近半百,辞别家人,背起行囊,攀上雪域高原。在人迹罕至的高山林海,孤身一人,一待就是18年,上攀珠峰大本营,下临墨脱幽谷,西达阿里、羌塘,东越横断山脉、并流三江,克服千难万险,建造了第一座小木屋———西藏高原生态研究所,成为这一领域的拓荒者,被同行誉为“梅开二度,香自苦寒”。20世纪80年代,著名作家黄宗英的报告文学《小木屋》,就是以徐凤翔为原型写的,书中的她扎根西藏林海,拓荒高原生态研究的事迹,曾感动过亿万读者。
我没有机会看到《小木屋》,但我对徐凤翔放弃南京林学院优厚待遇,主动请缨来西藏农牧学院,进行高原生态研究的精神感动不已。徐凤翔因为小木屋闻名遐尔,西藏林业因为徐凤翔而多姿多彩。很多青年,因为徐凤翔而向往西藏,向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,向往墨脱。
2006年7月初,有幸与影片《心跳墨脱》的编辑王晓鸥先生相见,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《心跳墨脱》的编辑,几个人在一起说起西藏,我说当时看《心跳墨脱》时,几个细节打动了我,还悄悄的流了泪。才有人告诉我,王先生就是电影的编辑呀。今天,来到墨脱身边,墨脱近在迟尺,却不能完全走进,除过时间原因以外,主要还是惧怕。一个毫无心理准备,毫无物资准备的人要想走进墨脱,是件幼稚可笑的事。我们,没有丝毫心理准备,经过这里的时候,忽然发现路边的标志,一时性起,才大着胆子走了一段前往墨脱的路。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前往西藏,走近西藏,但走近墨脱的人不可能多,墨脱,可不是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的地方。
我是最后一个返程者,还在铁索桥上,就看见几个人围在一起。走到近旁,发现司机小白正在和两个当地人聊天,气氛似乎很友好。说是当地人,但穿着部队才有的绿色短袖汗衫,怀里抱着一把亮晃晃的斧头。我们跟小白开玩笑,说他人缘好,一会时间就有了新朋友。小白眨巴着眼睛,显得有点难堪,悄悄告诉我们,就在我们刚离开公路,前往墨脱的路上,他靠在桥头看地图,一个人向他走来,他没注意,一只斧头首先映入眼帘,而且闪着亮光。他大惊失色,心想身上钱财不多,全部给他算了。可那人没对他怎样,反倒一屁股坐在他旁边,不走了,他们就聊上了,并且越聊越愉快。
后来,想起墨脱,想起那把亮晃晃的斧头,问小白,当时害怕不。小白真切的说:真的害怕,害怕极了,如果真的对我下手,我就把所有钱物都给他。
我们说笑一阵,感恩他的有惊无险,感恩西藏的平安吉祥,感谢墨脱,给了我们不一般的人生体验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1-19 01:42:35 | 显示全部楼层
(九) 回到拉萨 拉萨 2006.7.30

撰文:杜文娟 编辑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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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回到拉萨,回到布达拉……)

回到拉萨,回到布达拉,回到拉萨,回到布达拉……
从林芝开始,从感觉到马上就要到拉萨开始,一路上就这样唱着,这样哼着。布达拉,一个多么神秘喜悦的名字,我是那么爱怜他,那么思念他。从什么时候思念的,什么时候对他念念不忘的,已经记不得了。三年前,我来到这里,在拉萨的街巷徘徊、漫步、歌唱,从那个时候开始,或者远比那个时候还早,就爱上了他呀。拉萨,西藏,我心中神奇的念想。
从林芝到拉萨四百多公里,道路宽阔平坦,崭新的柏油马路上车辆明显增多,沿途山峦森林茂密,鲜花盛开,溪水潺潺,偶尔还会看见山峦积雪。河谷中间是平缓的流水,河水不大,河谷却出奇得宽广。油菜花开得正茂盛,满眼望去,到处都是青稞,有的地方还生长着小麦。金黄色的油菜花和绿油油的青稞小麦渲染得整个河谷娇艳欲滴。这段路应该是整个川藏线两千多公里行程中最舒适,最平稳的路,西藏的江南在这里,西藏的粮仓在这里,走在这样的道路上,心中充满希望,有种马上到达目的地的轻松和快感。也有一段路,为了防止高空坠落石块或泥石流,用巨大的铁丝网罩紧紧的勒固在公路沿岸。在一处路面,为了防止头顶落石,公路上空干脆架起了白色的支撑护栏,护栏像葡萄架一样严密的保护着道路,车行其间,感觉紧张,有种不像在公路上行驶,而在防空洞行驶的味道。
还没到拉萨,我们在公路边的河谷地带野炊,在鲜花盛开的地方采摘五颜六色的花朵。只顾着采摘花朵,将烧水泡方便面的任务交给了其他人,在阳光充沛的河谷野炊别有一番情趣,大家马上要分手了,到了拉萨有的去阿里,有的去珠穆朗玛峰,有的只在拉萨逗留。这是搭伴走川藏的五个车友最后的午餐,大家吃得很沉默,很平静。一辆车一路走来,五个人结成了利益共同体,风雪七天川藏线,大家已经很和谐,很愉快了。就在昨天晚餐的时候,说起一路的艰辛,说起天路天险,说起峡谷深渊,说起泥石流,说起高处坠落的石块泥土,说起车况的不如意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有惊无险,我抑制不住激动,哭出了声。我说:以后我会想念你们的,但我可能记不住你们的长相了。
他们哈哈大笑,岔开话题,只说愉快的事,不愿使气氛过于紧张。一路上,他们已经了解我的性格了,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理解,他们说什么我也不会计较。所以他们说: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。
大家真诚地互道平安,祝愿在拉萨往后的旅途顺利安康。
我和同伴女孩都采摘了一大把鲜花,她准备送给在西藏等她的朋友们,他们将结伴前往阿里。我则要将花插在宿舍的水杯里,让她伴随我在拉萨的日子少些寂寞。摘花的时候,我哼唱着一首歌曲,这是我自己随意哼唱的,带有强烈的自创性和随意性:
美丽的格桑花
生长在雅鲁藏布江呀
我采摘了她
我将送给谁呀
我哼唱着,我被自己凄美的歌曲,被孤寂的情怀感动。不知道,为什么以这种情怀进入拉萨,走到布达拉。我要在大昭寺广场散步,要在八角街欣赏琳琅满目的藏式首饰,要把漂亮的首饰挂满脖子和手腕。尽管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做,其实心里最清楚,我在怀念西藏,怀念拉萨,怀念三年前走过的拉萨街巷和吃过的每样食品。与其说来到拉萨,不如说——回到拉萨,回到布达拉。
拉萨以新的面孔迎接了我,我也将以新的心情,走近拉萨,走近新的希望,新的情感,新的魂牵梦绕。
回到拉萨/回到布达拉/我美丽的雪莲花/尊敬的天空中/飘着一颗纯净的心/不必为明天愁/也不必为今天忧/来吧来吧/回到拉萨/回到我们/告别已经很久的家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6-11-19 01:43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(十)在玛吉阿米过七夕 拉萨 2006.7.31

撰文:杜文娟 编辑:周小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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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玛吉阿米,给了我2006年最浪漫的享受)

今天是中国人的情人节,是古老又青春的七夕。本来我不知道这个特殊的日子,上午手机一开,就有关于七夕的祝福,才恍然大悟,原来中国人也有情人节啊。但更倾向于市场炒做。
在拉萨,在雪域高原浪漫的城市拉萨,拉萨多么神奇,多么恬淡呀,神奇与恬淡一结合,就不平常,不一般了。在拉萨的大街小巷转悠,安宁祥和极了,拉萨给人的感觉总是雅致,安全的。白天去了色拉寺,罗布林卡。色拉寺附近有天葬台,前往天葬台的一座铁桥上,被长长的铁链锁住,不让游客前去。下了出租车,从铁链下钻过去,顺着公路向前,依山而建一座寺庙,寺庙很简陋,没法与拉萨任何一家寺庙媲美,但寺庙的后山上黑云一样停歇着鹫鹰,冷不丁儿,某个闲得无聊的鹰煽动翅膀,一扑棱,飞上天空,一盘旋,其它坐以待食的鹫鹰也跟着扑闪着翅膀,风一样在色拉寺上空飞舞。成群结队的鹫鹰在色拉寺上空一飞舞,天空就黑暗起来,就影影绰绰起来。这就是著名的天葬台所在地。以前只是听说过天葬台,想象应该是一座高高的木架子,架子上有一个宽阔的台子,供天葬师在上面操作。目之所及,天葬台只是一方普通的大石头,石头表面比较平坦,石头也不高,在寺庙门外,只是一方天然的路边石。我们来的不是时候,没有需要天葬的人,天葬台上也只有几条洁白的哈达。
黄昏的时候,在八角街买了挂饰和手链,脖子上一下子挂了两条项链,全是红红绿绿的石坠儿和绿松石,后来,进了玛吉阿米,这是一座黄色建筑,两层楼建筑,由于生意好,顶楼也支起了桌子,点起了酥油灯,中外客人很多,好不容易找到空座位,点了莲花拼盘和土豆馍馍,要了一杯巧克力饮料,坐在酥油灯下,慢慢享用。月光很新颖,是一弯新月,在光亮下,可以看见黛色的天际。拉萨的夏日,天黑的很晚,傍晚九点,天色还没黑定。晚风吹进二楼古老的窗棂,墙壁上挂着藏族绘画,上面有婀娜的女子和曼妙的风景画。在窗下安静地坐着,音响放着清新的乐曲,四周是美丽而婉约的脸庞,心里涌动着感激的情绪。很喜悦,很宁静,很温暖。
玛吉阿米,是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在三百年前微服私访的一家酒馆,后人为了表现达赖人性和多情的一面,将这个地方还演绎成六世达赖与情人幽会的地方。寺院深深,心同山野,有谁真正理解一代教主的心灵世界,身为西藏宗教领袖,却有情歌歌王的美誉,六世达赖的诗歌,很多被谱上曲,家喻户晓传唱,《在那东山顶上》就非常优美:
在那东山顶上
升起白白的月亮
年轻姑娘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
啊依呀依呀拉尼玛杰阿妈
如果不曾相见
人们就不会相恋
如果不曾相知
怎会受这相思的熬煎
在八角街芸芸众生的普通建筑中间,鹤立鸡群的凸现出这么一家皇家标志的黄色建筑,也成为商家的营利之地。只要是拉萨人,都知道玛吉阿米,只要是喜欢浪漫的游客,都会来到玛吉阿米,听说北京还开有玛吉阿米分店。玛吉阿米在拉萨已经成为酒吧和咖啡屋的代名词,因为外国客人逐年增多,客人总喜欢在玛吉阿米消费聊天,如今已经是一家中西结合的酒吧和咖啡屋了。还没走进玛吉阿米,就听见有人议论,说在中国的情人节进玛吉阿米,是一件浪漫的事。我不觉笑了,今天我也该浪漫一次了,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酒吧,不进则已,一进就进到西藏的酒吧了。真的就这么做了,吃了一顿不中不西,不汉不藏,或者说是中西结合,汉藏友善的晚餐,土豆泥里卷裹着牛肉,洋葱烧着鸡腿,却用夏尔巴辣酱烧制。喝了从来没有喝过的巧克力饮料,温煦而朦胧。旁边坐着一对对情人,有年轻的,有中年的,有外国的,有中国的,有汉族的,有藏族的,身在其中,真是一种幸福。玛吉阿米,给了我2006年最理想最浪漫的享受,使我知道情人节原来是这样的过法。中国人也过情人节,我也过了一次情人节。天下有了男女,就有了爱情,有了爱情,人世间就更加美好和浪漫。我向往这种浪漫,这种情感。虽然,我常常缺失这份感觉,但总在努力寻觅和追索,或者以另一种方式保养和呵护这份情趣。
听说,今年可以过两次七夕,过两次中国人的情人节,我忽然觉得可笑。中国人有过情人节的胆量和情调吗?显然是要打折扣的,平常男女,突兀地过两次这样的节日,对油盐酱醋、实实在在的中国人来说,简直是残酷的折磨。
明天,就要上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了,我不知道前面的路是平坦还是艰险,一千多公里的路程,怎样面对。从川藏线一路走来,艰辛和磨难随处存在,但愿珠峰能给我辛苦而激情荡漾的西藏之旅画上圆满的句号。
为自己鼓舞,为自己鼓励,祝福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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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MT+8, 2024-4-19 12: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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